“果真如此?”尹元沉吟道:“这样的话,倒可以试一试。”
“我就说吧。”尹元笑道:“我发现我们之前都看错州牧了,其实州牧没那么凶恶,还很平易近人呢,江州世族之所以遭祸,完全是因为他们太不把州牧放在眼里,爹,州牧大人已经答应,除了土地令、限价令,不会对我们世族有过分的行为,我们也该支持州牧……”
尹柏话还没说完,尹元就一拍桌子,指着尹柏怒道:“你要气死我吗?官场人的话你也能信?尤其是刘璋,涪城杀于安,江州屠七族,之前有一点征兆吗?王甫将于安满门抄斩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璋惯会笑里藏刀,谈笑杀人,你怎么糊涂到相信他安抚我们的话?只要我们今天对他妥协了,明天他就能再逼退我们一步,最后把我们逼入绝境。
土地令几乎断绝了我们世族扩大的空间,你以为是你卖几个新奇玩意就能弥补的吗?你记住,你赚再多钱也不如土地来得重要,你赚的钱花不完,哪天牧府加税、提高铸钱,或者像王莽一样发行新币,你的钱就一文不值。
土地才是世族的根本,没有土地,你什么都不是,还有四科举仕,世族出仕的机会被大半挤占,长此以往,我们只能衰落,刘璋在掘我们根基,你还帮他说话,你昏了头了吗?”
尹柏看着尹元怒极攻心的模样,心里不服气,却不好再说,笑道:“爹,喜怒不形于se,喜怒不形于se。”
“你……”
“老友,消消气,消消气。”严老爷子安抚了尹元,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土地令这事啊,急不来,正如老友所说,刘璋笑里藏刀,罕见的暴虐,硬抗必遭横祸,还不如让这些子孙们迎合刘璋的政策,开通商业,对我们没有坏处,也让牧府对我们放心。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官员忤逆世族能长久的,刘璋倒行逆施,总有一天西川会大乱,我们观时待变即可。”
严老爷子又想起了刘璋的话:“现在不是收稻子的时间……”只可惜庞羲太不成气候啊。
尹元沉吟着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一个多月过去,除了官办商号,成都各世族的商号几乎都进口了榆树街的货物,普通百姓不久也跟风而至,一月不到,成都大街小巷都有椅子桌子售卖,购买的人络绎不绝,三字作坊扩大了四倍也供不应求。
有了钢笔,官员和不古板的读书人都将毛笔抛至一旁,平ri要一小时写完的文章,现在一炷香就搞定,大大提高了官员办事效率和文章产出数量,赌场里多了麻将、扑克,生意顿时大涨。
最让百姓高兴的是,布匹、皂角等ri常物品,虽然质量上稍差,价格却比以前低了一倍不止,生活成本大大降低。
面对这么诱人的价格,尽管外地商人对益州有抵触情绪,也忍不住跑来进货,源源不绝的订单,让官办作坊迅猛扩张,种类也从十个增加到三十余个,几乎涵盖了百姓笋般竖立起来。
低廉的物价,加上相对于务农做工不菲的工钱,以榆树街为首的底层百姓开始摆脱贫困,成都更见繁荣,资本主义萌芽初现。
还有几天就是成都四科举仕的ri子,陆续而来的试子(武人、匠人、医生加士子,就这么称呼吧),涌入成都城。
甘宁一路过关斩将,这时身着华服来到成都,傲气无匹。
阿古达在城门口默默祈祷着成都也像江州那样,千万不要考他写汉字。
就只有张仲景和周不疑一副落魄摸样,周不疑不时白张仲景一眼,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他哪想到已经笨的不行的张仲景,在涪城给一个晕倒在田里的农妇治病,最后还倒给病人钱,把江州发下的路费全花了,还不准自己去骗人挣钱,以至于两人几乎是讨口到了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