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才那一瞥，雷青的身体，已经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镌刻在了她脑海里。她越是想去遗忘，却发现自己越是做不到，不断在她脑海之中出现。

听到了雷青的那番话，东方姒身体痛苦之中，表情却是缓缓沉静了下来，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雷青啊雷青，实在没想到，我东方姒，最后会栽在你的手里。好，好！你杀吧，反正我这种人，活在这世界上也只是一种痛苦。”

若是站在她的角度上，雷青倒是可以稍微理解一下她的心情，的确，她为大哥东方苍穹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可以想象，那时候的她是觉得自己何等的耻辱，却又觉得只要为大哥好，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圣洁之极。哪怕是为了东方苍穹，成为一个人见人怕，受天下人唾骂耻笑的毒寡妇也在所不惜。

可惜，一片赤诚之心，结果换回来的是无情的背叛。那种背叛，让她陷入到了极度痛苦之中，不断作践自己来让东方苍穹感觉到难堪和痛苦，来换取内心那一丝丝的平衡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东方姒，本是一个重情重到了极致的女子。雷青对她，也是颇为同情。

可惜，同情归同情。此女不杀，对雷青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雷青微微叹息了一声说：“东方姒，你的确是一个苦命之人，但很多事情，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孽。罢了罢了，你临死之前，我告诉你一个令你稍稍安心的好消息吧。你儿子甄继牧，在我们叶赫镇活得很开心，很自在。他正在渐渐的蜕变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雷青说着，举了几个甄继牧的例子。

东方姒脊椎被断，气海被破。如此痛苦而令人绝望的事情，她此时，却是脸色平静如水，听雷青的话，听得很仔细，仿佛是微微有些恍然大悟，摇头轻叹说：“唉，小时候吃得苦头太多了，所以不忍心继牧吃半点苦。雷青你说得不错，男孩子，需要磨难来淬炼自己，才会渐渐成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雷青，此事我多谢你。你不要告诉继牧，我死在了你的手里。以后，麻烦你也帮我好好照顾他，我付过钱给你了。”

仿佛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东方姒感受到了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在那之前，好多放不下的东西，让她计较的东西，突然之间就好像觉得不是那么太重要了。原来，死了，也挺开心的。至少，那些折磨内心的东西，都会消失。爱，恨，情，仇，怨。这一切，所有她纠结的一切，在死后，又有什么意义？

“东方姒，我与继牧其实挺投缘的。”雷青淡然一笑：“你放心，我会当他是自己兄弟一样的。若你还有什么遗言，尽管可以说，看在继牧的份上，我会酌情帮你办理。说完之后，我就会送你上路。”

东方姒微微皱眉，张了张嘴，脑子之中千头万绪，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但是，话到嘴边，却是觉得那些话又有什么意义？放不下，放不下又如何？人死如灯灭，任何放不下的事情，都得放下。

想了一下，东方姒缓缓摇头说：“没了，你动手吧。”眼睛缓缓闭了起来，她突然之间，不知为什么，好想和朱惜玉道个歉。但是她没有开口，因为那样，仿佛是有些向她乞饶的嫌疑。即使是现在，她的内心，依旧是骄傲着，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些尊严。

隐隐约约间，她对死亡，还是很有些期待感。死了之后，便彻底解脱了。在此时刻，脑子里开始如同回忆一般，以前的无数记忆深刻，或是不深刻的东西，像是播放幻灯片似地，不断在她脑海里徜徉而去。童年的纯真，遭受的屈辱让她愤怒，哥哥的保护，对哥哥的依恋和爱慕，为了哥哥，宁愿遭受女孩子最大的屈辱也无怨无悔。一次次的狠毒，一次次的不择手段，让她陷入到了地狱之中，越陷越深。但是哥哥，却始终是她的一颗明灯。远远地照耀着她，让她不至于彻底陷落。直至，哥哥的拖延和背叛，让她陷入到了无尽的沉沦之中。

满脑子想的，都是对哥哥背叛的惩罚，想尽办法的，都是让哥哥从新回到自己身边。开始，直到临死前的这一刻，她仿佛才明白。自己给东方苍穹的，只是让他害怕，恐惧。朱惜玉的温婉善良，与她的阴狠毒辣呈现出了鲜明对比。

就像雷青所说，是个男人都会有同样的选择。

“下一辈子，好好投胎，做个幸福的女人。”雷青没有说做个好女人，面色有些沉重的，一掌朝她心口上拍去。

“青儿，不要。”在这关键时刻，朱惜玉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了。急急叫了一声。

雷青心中一惊骇之下，啪得一声，拍到了旁边。一脸的惊慌失措，忘记了，刚才竟然彻底的把干娘忘记了。天呐，自己真的在干娘面前，和东方姒表演了一次yin~秽到了极致的活春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