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进来的一瞬间,年倾欢才得以从皇帝的怀里挣脱出来,略显得局促的起身,轻轻一福:“皇后娘娘金安。”
静徽只是柔和的睨她一眼,随后恭敬的向皇上福了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胤禛略微颔首,示意皇后平身:“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在旁人耳中,这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一句寻常的关怀之语。但在静徽听来,就是别扭,仿佛是皇上嫌她碍事儿了。“臣妾闲来无事,动手做了几样糕点,都是皇上平日爱吃的,就亲自送了过来。”
皇后的话音落,映蓉便连同身后的小侍婢一起,将皇后亲手准备的糕点奉于皇上面前。“皇上请品尝,糖蒸酥酪、如意糕、杏仁佛手、金丝酥雀。”
年倾欢禁不住啧啧称赞:“皇后娘娘的手艺,当真是比御膳房那些奴才精湛得多了。光是瞧着,就已经是秀色可餐了。臣妾一碗粗粥,当真是羞煞,怎么及得上娘娘一半的用心。”
“贵妃言重了。”静徽看了一眼那碗荷叶粥,唇角略微勾起:“皇上喜欢荷叶粥,难得贵妃熬得这样仔细。一看便知,粳米糯米混合的极为妥当。想来一定是软糯可口,最能清心降火。”
两个人含着笑,互相吹捧对方的用心,但其实心里早已经是剑拔弩张,谁也不服谁。这样的情形,不知道被皇上看在眼底,到底是何滋味,总之年倾欢不喜欢。
“既是你们准备的,朕都喜欢。”胤禛随意的指了一碟糕点,由着映蓉奉上,捻起吃了小块。就端起了碗喝了些粥。
看他进的极香,静徽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怎么自己就不会在做糕点之余,奉上一碗粥润润呢?
“皇后娘娘,冰镇的酸梅汤,请您尝尝。”苏培盛亲自端着皇上赏赐的酸梅汤,双手奉上。
“谢皇上。”静徽端起来,舀了小勺喝了,眉心一瞬间舒展开:“果然酸甜可口,清凉宜人,多谢皇上。”
苏培盛又亲手端了一碗,递给年贵妃:“请贵妃品尝。”
年倾欢并没有拿放在托盘上的小银勺,而是端起牡丹缠枝青花瓷碗搁置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不怪皇后娘娘喜欢,这味道果然不错。”
苏培盛这才弓着身子打了个千,领着奴才们退了下去。而映蓉也跟着养心殿内伺候的奴才一并退下。虽然心里怀着恨,可她连剜一眼贵妃的勇气也没有。还不到能扳倒敌人的时候,她永远都要醒着神提防着才是。
用过了点心,皇后也寻了一处坐下。这正是方才,年倾欢想做的位置。不过无妨。再怎么说,皇后就是皇后,正妻就是正妻。她不过是妾室,不过是贵妃,理当敬重皇后在上,这也是必然的。
于皇后下首落座,年倾欢心里也是坦然的。只不过皇后这时候过来,怎么也不像就是为了送几盘糕点。
“这些日子,皇上忙于朝政,除了去慈宁宫给太后请过安,便再没有踏足后宫半步。臣妾得知皇上今日清闲,故而前来,是想替后宫诸位姐妹求个恩典,望皇上百忙之中,能抽出些许时间瞧瞧她们。”静徽的脸上,笑意是那么的温和自然,语调也是软绵绵的温和,叫人听着舒服。
胤禛颔首:“这些日子,朕的确是冷落了她们。且朕也听说,皇后的身子时好时坏,御医可仔细瞧过了么?现下好一些了?”
“多谢皇上记挂。”静徽的笑容倏地温润起来,兀自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幸福。“臣妾以为,皇上正当盛年,膝下虽有五位阿哥,但后宫新选了不少秀女,个个都是标致水灵,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早晚能为皇上再添几个小阿哥。”
说到这里,年倾欢清楚的察觉到皇后眼中难以掩饰的一抹哀伤。
“臣妾无福,为能替皇上诞育嫡亲的皇嗣,只希望宫中各位姐妹,能替皇上分忧。”静徽垂下眼睑,掩饰自己的悲伤,再仰起头的时候,脸上也只剩下宽容与大度的从容:“若果然如此,也算是臣妾没有失德。还望皇上能体谅臣妾一番苦心,也请求皇上能多陪着新晋的妹妹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