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府中,蒋妩就要去演武场练功,还是霍十九好说歹说,才请得动他去他书房坐坐。
可蒋妩又如何坐得住?霍十九做正事的时候,蒋妩就在一旁拿了匕首对准了多宝阁上高度恰好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咽喉部位的珊瑚摆设怜惜出刀。
她勤加练习了这段时日,出刀的速度又有所提升,这具身体不如前世是自小就经过训练的,好在资质也不算太差。
正以不同的角度将红珊瑚“杀”的不亦乐乎,曹玉就进了门来,道:“夫人,方才您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新裁的礼服已经送到了,让您回去试穿。”
蒋妩不耐烦的道:“不过是个衣裳罢了,怎么穿不是穿。”
霍十九放下紫毫笔,莞尔道:“你这丫头,明日是宫中宴会,皇上要认七斤做义子,你这个做生母的如何也要按品大妆。虽然衣裳和头面都是有定制的,可你好歹也给皇上些脸面,去瞧瞧啊。”
“肯让我儿子叫他干爹,我已经很给他脸面了。”蒋妩收起匕首,知道自个儿若不去霍十九一准儿会劝说,索性道:“我回去了。”
霍十九笑着送他到了廊下。
待到人走远,曹玉才道:“爷,您要知道的消息已经打探出来了。”
说着将一蜡封的信封双手呈给霍十九。
霍十九坐回桐木书案后的官帽椅上,将信拆开来,展开信纸的一瞬,他的神色变的极为凝重,待到将整封信看完,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曹玉不知道信纸上的内容,也知道自己不好逾矩,不该他知道的他不能窥探。可是他了解霍十九,知道他这样宠辱不惊的人是不会轻易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的。
难道事情牵涉到霍家人?如果不是霍家人,又有什么事情能让霍十九变了颜色。
霍十九发着呆,半晌方将信纸折叠起来。
他动作之时,手指有些发抖,道:“墨染,帮我掌灯来。”
曹玉敛额,担忧的去端来了一盏灯。
霍十九将灯罩拿掉,将信纸凑近蜡烛上明亮的火苗。一瞬间,信纸就点燃起来。
眼看着火要烧到霍十九的手,他才将快燃成灰烬的信纸丢在地上,闭上眼道:“没事,没事。墨染,你去吩咐周大夫过来,我有事与他密谈。”
“好,我这就去。”曹玉飞快的去外头吩咐人请周大夫了。
蒋妩将真红的锦绣九雀翟衣脱下交给听雨,又坐在妆台旁,让冰松伺候脱去头上的头面和鬏髻,道:“女人家穿如此繁复的服饰,又戴沉重的配饰,也难怪那些夫人小姐们各个都慢条斯理,一副疲惫的模样。”
听雨闻言掩口而笑,“哪里有几个人如夫人这般暴殄天物呢?明明生了这般明艳的容貌,偏偏对妆扮自个儿不上心,反倒对那些冷冰冰的匕首啊刀剑啊之类的感兴趣。”
“是啊是啊。”冰松十分赞同的道:“夫人也该好生用心妆扮才是呢。”
“不装扮,还有人说我是绝世妖姬呢。若是妆扮,我还不成了妲己再世?”
时间过去近一个月,当初那些流言蜚语已经变化为另外版本,她不但是河东狮的典范,母老虎的化身,跟是将霍英这个大奸臣迷得七晕八素的“狐狸精”。无德无才的,也只有霍英这样只注重皮囊的肤浅之人才瞧得上。
托上一次说她投湖自尽那个谣言的福,加之那些调三斡四长舌妇的润色,如今她的名声已经可以与大奸臣霍英弄个旗鼓相当了。
听雨和冰松二人都为蒋妩抱不平:“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有何资格在背后说人的不是?何况夫人是什么样,管他们筋疼。”
“我看他们分明就是因为妒忌,妒忌夫人得侯爷的宠爱,妒忌夫人的日子过的好,这些日子谣言更多,分明是妒忌皇上要认小世子做义子了。”
蒋妩丝毫不在意。其实她心里明白,谣言的根源是在英国公府里来的。
既然是被敌人出言诋毁,而且对方目前也只能做些这档子低级的事来攻击,她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次日,一清早就开始下起大雪。
蒋妩就如往常一样在演武场练功,又绕着院子跑圈,不顾风雪,也不在乎今日入宫之事,要不是唐氏和赵氏吩咐人来催促她去用午膳,她怕要不知疲倦的跑到宴会开始之前。
用罢了饭,就被强行送回卧房去梳妆打扮。就连七斤的乳娘今日都装扮了一番。今日她是要跟随小世子入宫方便伺候的。
赵氏指了指头上那朵纱堆的紫色宫花,对蒋嫣道:“这不是老来俏么,都多大岁数了,还带个花儿涂个粉儿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