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白、张少德四人回去将伍枫秋的意思一说,这些个罪民立时分成了两派,有当即就要投关宁军的,也有任凭同伴怎么劝,死活也不去投这“叛军”的。【】
“我彭家世代没有出过一个刁民,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咱现在虽然落魄了,但也不能和他们这些叛匪混在一块,这刀口舔饭吃的活计可不是咱老彭家能干的。爷几个要去尽管去,我老彭不拦着,但你们也别硬拉我,咱关内还有老婆孩子,还想着回去热炕头呢。这要真是随了这些叛匪杀官造反,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跳吗!”一个四十多岁的年汉子拼命的开要拉自己去投关宁军的同伴,脸都急得白了。
见他这个样子,好心拉他一起投军的几个汉子相互了一眼,失望的摇了摇头,一个只剩半边眉毛的黑汉忍不住哼了声:“得了,你彭家还世代奉公守法呢,亏你好意思说这话的,要真是这样,你彭余财怎么就到了这关外的?”
彭余财当初做得是拦路打劫的本买卖,这会被人家当面揭老底,老脸一红,遂既把腰一叉,伸手往那眉黑汉脸一指:“嘿,你小子跟爷抬杠是!要不是当初爷把窝头分你一半,你小子能活到今天?”
一听这话,眉黑汉气不打一处来,当初他刚来这达呼尔城时,因为冒犯了一个旗人,结果被打得半死晕了过去,这彭余财倒好,以为他死了,竟然把属于他的窝头给拿了去,后来见他醒来这才退了半个回来。这事他一直窝在心里,若不是彭余财讨旗人的好,当了个小工头,他早就揍他了。现在见他大言不惭的把话反过来说,黑汉恼了,城里旗人都死光了,谁还管得了谁,拳头一握便要去揍彭余财,却被身边另一个汉子给拉住了。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
汉子拉住黑汉,了一眼有些害怕的彭余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周围的人群叫道:“我记得当年听说先生讲楚汉时,那先生曾说过有个叫啥陈…陈胜的家伙说过句什么…什么来着?…我想想…噢,对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咱大伙现在的情况就和那陈胜一样,不如跟着关宁军一块反了,好歹也能搏个富贵!难不成真傻乎乎的留在这等官府派人来把咱再当牛马使吗?”
“王将将相宁有种乎?”人群有人不解的问道:“吴大哥,这话啥意思啊?”
吴庸挠挠头,他读得少,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反正当年说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可是真激动。当下半知不解的解释道:“就是说天下这当官的难道天生就是当官的命吗?还不是拼出来的!咱现在有家不能回,在这关外累死累活的给鞑子当牛当马,就不是他娘的人该过的日子!现如今人家关宁军杀官造反,要反鞑子的江山,咱们这帮人好歹也是汉人,往常没机会拼一下,这会有了机会,可千万得抓住!大伙别犹豫了,裤裆里还有卵子的就跟我吴庸一起拼一回,赖活不如好死,像个爷们一回!”
“吴庸,你去投他们归你去,在这煽动什么!”
陈济白和张少德他们在远处听了吴庸的话,忍不住过来喝道:“杀官造反是儿戏吗?那可是要杀头的!朝廷待咱们不薄,咱能做这大逆不道的事吗!”
“你别在这煽动大伙了,要走赶紧自己走!”张少德胡子一翘,一脸的鄙视。这吴庸在关内本来就是一强盗,手有几条命的恶人,也不知当地官府收了多少好处,竟没将他叛个斩立决,反而是流放到关外来。平日里与这强盗相处,本就斯扫地,现在哪能容他再妖言惑众,还陈胜吴广,王候将相呢,也不撒尿照照,你有那德性吗!
“我不跟你们说那么多了,反正这关宁军我吴庸算是投定了,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去的由你们。哥几个,咱后会有期!”
吴庸知道陈老爷、张老爷他们不待见自己,但敬他们都是进士老爷,天下曲星下凡的大人物,虽然犯了事落了难,但也不是咱一粗人能比的。当下也不还嘴,朝他们一拱手,毅然掉头往那边的关宁军走去,眉黑汉见了忙也跟了去。他们这一带头,立时又有数十人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其余的人相互你我,我你,犹豫了好长时间才又跟出去数十人。余下人的却都打定了主意,哪怕是一辈子牛马也不去当这叛匪,让祖蒙羞。
人群每走出去一个人,陈济白的胡子都要翘一下,心里疼啊,但不是疼这些人走叛逆之道,将来丢了自家性命不说还要连累家人,而是担心等官府的人过来,一查发现有这么多人跟了叛军走,他这管事的不好交待。
“陈老爷,你放心,我彭余财唯您老马首是瞻,你老不发话,小的就跟你老一辈子!吴庸他们这是自己找死,怪不了别人,老爷们也别替他们瞎操心了。”彭余财一脸谄笑的跑到陈济白身边。对这几个犯了事的老家伙,他可是真心奉承,可不敢当他们就真的是犯了事的,因为每年都有好些老家伙被朝廷给赫回去的,而且不少还官复原职,所以难保这几个进士老爷哪天一觉醒来就被招了回去,这会讨好讨好他们,将来大赫回关时,也好有个去处不是。
“嗯,还是你懂事。”
陈济白微笑的了一眼彭余财,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与张少德他们商量余下的人应该怎么办,待会等这些叛军走了,该怎么派人去报信。
“一个个来,挨个把名字,老家哪的,犯的什么事都给报一下,我们好给你们造册,这一旦了册,你等往后就是我关宁军的人了!”
吴庸等人来投后,麻勒吉命令手下一个汉军总旗负责给他们造册。都登记好后,他带着名册找到了伍枫秋。
“有多少人愿投我军?”
伍枫秋随手翻起名册,见面的不是抢劫就是杀人放火,要么就是坑蒙拐骗的,起来都不是一群善人,而且一个以犯禁的读人也没有。他刚才可是了,对面的罪民当至少有十多个斯斯,弱不禁风的读人,原以为这些人会投几个过来,没想到一个也没有。
“一百六十四人!”
人数统计过,所以麻勒吉立时准确的报出了数字,顿了一顿民,斜眼朝留在对面的罪民们了一眼,征询道:“千户,余下的这些人?”
伍枫秋没有回答头,而是扭头叫道:“万松!”
“属下在!”正指挥兵士清点战利品的万松闻声跑了过来。
伍枫秋将头转了过去,淡淡的说了句:“做事。”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