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便往傅容腿上踢去,“你说就是了,不许动手动脚!”
傅容大笑,仿佛她说了多么有趣的话,“我不身体力行,夫人如何能切身体会呢?”
此事窗外天光大亮,晌午日头正热烈,蒸得院里腾起层层热气,蝉鸣阵阵,树下蓊郁。丫鬟下去给薛纷纷煎药,剩下的早在薛纷纷语不惊人死不休时,被傅容遣散了出去。方才有家仆来报,说杨书勤和卿云已经辞别。
尽管厢房前后一个丫鬟也无,薛纷纷仍旧不能接受白日宣淫。
她再有能耐也只是刚出阁的姑娘,养在闺阁之中,自幼接受四书五经熏陶,可不似傅容在军营里什么荤话糙话都说。
当即扒住床头意欲逃脱,“都说言传身教,言传在前身教在后,将军你连言语都不屑传授……”
因着头晕一头撞在了红檀雕花床头上,眼前顿时冒起金星,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及至傅容将她扶稳靠在妆花大迎枕上,薛纷纷才恢复几分神智,摸了摸额头果然鼓起老高。她不满地哼了声,毫不客气地蹬在傅容胸口不许他靠近,“将军真是禽兽,竟然连病人都不放过。”
傅容接过丫鬟端来的药碗,拭了拭温度给她喂去,“喝了。”
凡事懂得见好就收,这点道理薛纷纷还是懂的,她俯身就着喝下一勺。觉得这样实在煎熬,索性直接端了碗咕咚咕咚几口饮下,眉头越蹙越紧。
连日来身体都不大舒服,大夫既然说了是天气太热导致,薛纷纷便连门都不愿意再出,让莺时去外面采买了冰块裹着日日敷脸,或者置放在屋中四角。短榻上所有坐褥毛毡都被撤下,薛纷纷甚至见了鹦鹉浑身的毛都觉得热,恨不得统统给它拔了,以至于笨笨每回见到她都扑棱翅膀避在角落。
薛纷纷夏天里胃口不佳,便让饭饭每天制作酸梅汤、酸枣汤一类,拿竹筒盛装搁在冰水中冻上大半个时辰,入口冰凉清甜,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这日她正在小口小口抿着酸梅汤,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书卷,只听府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起初她并未在意,没想这吵闹声非但不见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便搁下书册抬眸询问莺时,“外面怎么回事?”
恰逢莺时从外面打听完回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口述:“听闻是士兵家属对抚慰金额不满,上传到军卫无效,这才找到将军府来的。眼下正在跟门房争执,小姐您看如何是好?”
薛纷纷想了想,“先到库房拿些钱打发他们走,待将军回来之后再解决。”
莺时哎了一声正欲出门,行至一半停住,“小姐,库房钥匙一直是老夫人在管着,咱们去要吗?”
平常去请安已是极限,薛纷纷实在不愿跟这位将军府老夫人打交道,便唤住了她,从一旁柜子里翻出个绣工精致的钱袋。还是上回赛龙舟时傅容下赌注赢的银子,她日常用不着钱,便一直妥善保管着,现下正好能用上。
薛纷纷不知多少才适合,便将整个钱袋都递了过去,“你把这些都给那家人,先打发走,别让他们在将军府门口哭闹撒泼,大好的时光让人没得安宁。”
谁不知道小姐素来刀子嘴豆腐心,莺时笑着应下,退出门去。
今日傅容比平常回来的都晚,薛纷纷早已收拾妥帖睡下。
庭外月光皎洁,透过牖窗落在床上小小身影上。许是因为天热,她身上衣衫单薄,白绫抹胸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
傅容脚步沉重地来到床边,简单洗漱后在她身侧躺下,尽管放轻了动作,仍然不可避免地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女。
薛纷纷迷迷瞪瞪睁开眼见身旁躺着人,想也不想地往前凑了凑,习惯性地攀附傅容的肩膀入睡。这是她近几日才养成的习惯,否则便睡不安稳。
只听傅容呼吸渐沉,“纷纷……”
说着便要拿开她的手。
薛纷纷如何能遂他心意,况且睡迷糊了脑子一片混沌,百转千回地嗯了一声不肯撒手,小脑袋甚至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动。
傅容忍无可忍一把按住她的头,将她恶狠狠地锁在胸口不得再动。
薛纷纷不服,经过一番挣扎睡意已散,黑夜里睁开熠熠生辉的眸子,不满地控诉,“你为什么不让我抱,我偏要抱!”
说着示威般将他手臂环得更紧,方才闭着眼时没在意,现在就着月色见傅容面色疲惫,难掩倦怠。
她眨眨眸向后退了退,乖巧懂事,“我不动你便是了,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
说着悻悻然松手,只觉得手心黏腻湿滑,逐渐有血腥味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