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曳直接踢了他一脚,嘴唇动了动,口型是——上啊,撒比!
“嗷嗷,挽墨,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只喜欢你一个人!”
下辈子,下下辈子。
这人世间许多这样诺言的人太多太多了。
有多少人能坚守。
孟挽墨看着李大雄,众人从她脸上看到了欢喜,眼里还有些微的水光,她说:“我不奢望下辈子....这辈子如若可以....我已满足。”
这是答应了!李大雄高兴得跳起来,“猴子猴子,我要结婚了!我要娶媳妇了!夭夭呢?辽,辽呢?你快去告诉他!可惜师傅师祖不在,不过没关系,出去了我要再补一场....猴子你替我出钱,反正你有钱!”
呸!想得美!顾曳虽是骂他,却也高兴,李沧海撑着脸颊,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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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爹还有些懵逼,因他在酆都鬼牢中待了太久,刚刚被蚩尤的长者疗养身体,这才刚刚吃了药,就被人告知自己女儿要成婚了。
但....还是高兴的。
阳刚,坚强,没心机,有情有义,也足够强大,还有强大的队友,怎么看都是极有利于自己女儿的对象。
不错不错。
李大雄被带去受传承,说是嗖一下,但都猜到肯定要好几个时辰,怕是大晚上才能赶回来。
这一晚上,孟老爹也坐在院子阶梯上,他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摸了摸自己长女的头。
“长大了......爹也老了。”他感慨。
心头不是不心酸的,他守住了万里河山,却独独欠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尤是这个女儿。
“阿爹不老,若是老了也别怕,我们已经长大了。”孟挽墨笑了,靠在孟老爹的腿上。
像儿时那样。
明月清朗,星辰无限。
李大雄久久没有回答,孟老爹就让孟挽墨先去睡了。
“若是你娘在这儿,也会这么说的,新娘子可不能晚睡,不然就不好看了。”孟老爹学了自己妻子的语调,浑是滑稽,孟挽墨了乐不可支,但也乖乖回屋睡觉。
孟老爹坐了一会,忽起身,找了顾曳。
顾曳正瞧着昏睡的辽发愁呢,幸好确定这人没死。
“若是不能长久待在这里,回去不就行了,难道舍不得我?”顾曳觉得有些古怪,但孟老爹找她,她就出去了。
女儿要成亲,找她做什么?
顾曳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但没想到孟老爹直接跪了下来。
“嚯!孟叔,你这是做什么!”顾曳急忙托住对方。
“顾姑娘,我知道你是有大神通大能耐的人,你也大概猜到了我的来意.....”
“孟挽墨?”
“我那女儿素来多思,因为一些缘故。年幼居于佛家,那位得到的僧家曾说慧极必伤,我便一直怕着,但人在外,不能看着.....从她来了酆都,我便知道我的女儿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让她很痛苦,哪怕她隐藏不显.....”
“也许她已经度过了。”顾曳既是安慰这个父亲,也是安慰她自己,但她心里有根弦跟孟老爹一样——怕万一。
“为人父母,最怕万一,为了儿女总要思虑周全,我来,不是想强逼姑娘你做什么,只是想求你在有所意外的时候,能费心拉她一把.....挽墨这辈子得的快乐不多,多数都是在你们这些孩子身上得到的,我多希望她能笑得多一些,长久一些。”
顾曳这人骨子里很看重亲情,她求而不得,便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有好结果。
而孟老爹的执念太重,她不好阻拦,只能看着孟老爹跪下,磕了三个头。
顾曳脸色凝重得看着他离去,
李沧海从后面走出来,道:“你打算怎么做?”
“去找那老头聊聊天,该说的总得说明白...”顾曳拿起外袍。
“不怕他追你的身份么,姬似。”李沧海这么说,反让顾曳翻了白眼。
“我这人比较自私,上辈子谁对不起我,我是肯定要找回场子的,可若是我对不起谁,我是万万不会认的。”
然后她就趾高气扬走了。
李沧海笑了笑,轻轻道:“也不见得是一个坏人,却这么不喜欢别人当她好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态。”
肯为朋友入酆都几番生死又肯低头的人.....
怎么可能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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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仿佛早料到顾曳会来,所以桌子上两杯茶。
“大晚上喝茶,先知阁下不怕睡不着么?”
“顾姑娘不喝茶不也睡不着。”
老贼!
顾曳心中轻哼,上前来,喝了一口茶,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呢,从小到大克死了至亲,一直都是孤寡一人,后进了奎山,认了两个不太靠谱的师门长辈,还有两个师兄,大熊排老二,人不太聪明,贪吃,但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可以背靠背为对方挡刀剑,所以你们蚩尤想把他留下来,我心里不乐意。其实他喜欢上孟挽墨,我心里也不太乐意,这熊孩子以前的时候把我当爹妈看的,说啥就是啥,现在有个孟挽墨,那胳膊肘都拐得跟什么似的,动不动就出卖我,可是....”
她把茶杯放下,说:“他开心啊,一看到孟挽墨就跟二傻子一样,都不惦记猪蹄了,诶,这种人傻乎乎的,开心起来很容易,痛苦起来也很容易,我还记得七年前我那无良的光头师傅偷了他藏起来的一只烧鸡,好吧,我也偷了一只,他知道后哭了很久....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啊。”
她看向先知,“先知阁下,孟挽墨于他,可是一万只烧鸡都比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