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洋直到现在才对甘超有了真正的认识,以前他只以为甘超与他一样,只是一味的趋炎附势,希望投靠宇文护能够为自己谋得一个远大前程,可现在看来,甘超和张远都比他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忠心,这点在刘江洋身上是全然找不到的,甚至在李福通身上也找不到,刘江洋不敢再多言,只得乖乖与他们一起组织抵抗。
李福通急于立功赎罪,劝不了张远等人,于是便下令攻城,原先还是一起的士兵,一下子便分化为两个阵营,打了起来。
张远毕竟是宇文护手下最有资历的将领,军事才能虽然一般,但毕竟这么多年的战场拼杀也积累了许多的经验,而李福通却如同一个白痴,只知道强攻,转眼之间两个时辰过去,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只得望城兴叹。
没过多久,杨坚带领杨家军赶到,而刘琦也在半道之中被人追上,火速赶了回来,胡秉纯带着刘琦所部与杨坚一起往长安城进发,而附近的勤王之师得到消息也陆续赶来,范存礼带了一部人赶到,全部聚集在长安城外,城外军队越聚越多,已对长安形成了合围之势,刘江洋面如土色,根本无心组织抵抗,只等着抓紧机会逃走。
宇文邕亲自到了城下,发现城楼之上打的竟是明帝宇文毓的旗号,十分惊讶。
“张远果然是名老将,居然打出了皇兄的旗号,如此一来,城中不明真相之人很可能会跟着他们一起造反”。
“皇上莫急,张远不过是强弩之末,如今我们已对长安城形成了合围之势,任他打谁的口号,破城只是顷刻之事,臣弟这就带人攻城,必定一举拿下”。
宇文邕并不想强攻,毕竟不管城里城外,所有百姓都是大周百姓,所有士兵皆是大周士兵,即使最后破城,可造成的损失都是大周的损失,最后只有输家,绝对没有赢家,特别是对于他这个天子而言。
胡秉纯明白他的意思,进言道,“皇上,我们还是再劝劝张远和甘超,能够不伤一兵一卒乃是最好,即使到最后不得已一战,希望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宇文邕同意胡秉纯,胡秉纯走到城下对着城楼喊话,“张大将军,如今宇文护及其亲信曹勋、秦逸都已经身败而死,你现在固城死抗没有任何意义,几路勤王之师已经聚集城下,凭着你手中的人马对抗朝廷之师毫无胜算,只会白白牺牲无数将士的性命,你身为柱国大将军,于心何忍?当今陛下乃是大丞相之子,你受大丞相之恩,甘当宇文护鹰爪,如何对得起大丞相,陛下宽爱仁厚,不忍百姓将士因为一人之私欲而蒙受平白之损失,只要你肯开城,陛下金口一诺,答应绝不伤害城中任何一人,一切既往不咎”。
胡秉纯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宇文邕对张远等人也算是仁至义尽,张远又何尝不知,可他心中抱定了顽固念头,“胡秉纯,你转告皇上,罪臣对不起大丞相,对不起皇上,我既已是背负叛贼骂名之乱臣,若再事贰主,枉生为人,我张远自知难容于天地,唯有一死面对天下人”。
张远虽然甘心听从宇文护驱使,做了许多坏事,却还是一个有脸有皮之人,走投无路之下听了胡秉纯一番话,决定自裁解脱,站立城头,突然拔刀而起,自刎身死。
张远这一举动太过突然,胡秉纯万万没有预料到,甘超和刘江洋更是惊讶。
甘超连忙奔过去,想把他救起,可是已经迟了一步,又恼又恨,“张帅,你为何要这般?”
“甘校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江洋对于张远之死虽然惊讶,但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处境,如今就剩下他和甘超两人,张远之死对城中的士兵震恐犹大,如今军心思变,再顽抗下去恐怕还没等到城破,手下士兵发难,很可能先死于他们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