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赵信接到了单于庭的传话,是一个命令,要他立即去单于庭听取耶律汗使者的通报,商议匈奴与汉朝的关系。
单于有令,赵信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赶到单于庭,他发现除了左右贤王、左右骨都侯外,西部的休屠王和浑邪王也来了,整个宽阔的议事厅内,弥漫着一股马奶酒的芳香。
伊稚斜看起来比去年时又壮硕了许多,一扫累年战败的颓废,他的眸子里闪耀着自信的光亮,浑重的声音在穹庐内回荡。
“汉廷对我大匈奴使者如此轻慢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
“进兵长安,饮马渭水!!!”有人高声喊道,穹庐里沸腾了。
有人高呼,要用汉人的脑袋做酒碗,有人要用汉人的心做下酒菜肴。
赵信嘴角闪过一丝笑容没有出声,就在靠门的角落坐了。
这群人,
真是什么大话都敢说……
但他虽然默不作声,却还是被伊稚斜犀利的眼神发现了。
他伸了伸胳臂,平息了诸王和将军们的聒噪,高声喊道:“自次王为什么沉默不语呢?诸位王爷,听听自次王怎么说吧!他是从长安归来的,他一定清楚汉军的底细。”
“好!好!”狂热的呼喊声再次在议事厅上空回荡。
谁也没有注意到,耶律孤涂鄙夷的目光,但赵信觉察到了。
不就是嘲笑他见风使舵,屡战屡降么,这还能怪他……
他暗暗埋怨单于,在这样的场合让他说话,为什么要提到长安呢?
这与打他的脸有什么两样?他压抑住负面情绪,从地毡上站起来,来到地图前,声音显得很沉闷。
“各位王爷,各位大臣请看。”
跟随着赵信的手指,匈奴王爷和大臣们惊异地发现。
好像短短几年间,匈奴人不仅失去了河南大片的土地,而且也退出了漠南,从而使西到涿邪山,东到诺水,南到鞮汗山的辽阔草原和大漠暴露在汉军面前。
他们不敢面对的,全让赵信揭了出来,好喽,真相了。
“目前汉军关注的重点还在上谷、渔阳和右北平一端。
只要两位王爷守好那里,汉军就不可能在我西线取得突破。”
耶律孤涂轻蔑地扫视了一下赵信道:“都是当年自次王建议退守漠北,才致今日之患,我军何不从漠北、河西出兵,直接与汉军决战,去收复失地呢?”
耶律汗立即与他响应。
伊稚斜把目光转向浑邪王和休屠王,问道:“这……二位王爷怎么看?”
“这?还是浑邪王先说吧!”休屠王看了看浑邪王道。
浑邪王喝一口马奶酒,为的是给自己要说的话找一个缓冲的空间。
他原本是奔着祭天盛典而来的,平心而论,他压根儿就不愿意与汉朝兵戎相见,他不愿看到经过他励精图治,才赢得的平安祥和的领地,因此而遭遇汉军铁蹄的践踏。
骑兵之下,安能有完卵?
伊稚斜就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王爷有何高见,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