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膨胀了,
这是犯了众怒。
王朝在庄青翟对面坐下,轻描淡写道:“此乃预料之中的事,李蔡之后,他这奸诈小人,原以为丞相非他莫属,孰料陛下调了个弯,却选了大人,不让他好受,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边通却恨恨道:“姑息养奸,必有后患,平时丞相总是劝我等息事宁人,现在他倒好,却将手伸向大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元光年间入朝的朱买臣毕竟年长些,他走到三人面前说道:“我们现在与丞相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依目前情况看,咱们绝不能让小人得志,奸佞横行,激起乱政波澜。”
“那依阁下之见呢?”
朱买臣让一个曹掾在门外守着,这才压低声音,对着众人道:“简单,如此这般……”
从不曾干过构陷之事的庄青翟,有些惊恐:“这行么?”
“怎么不行了?只要有了人证,一切好说,他即便浑身是嘴也辩不清楚,呵,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应不爽。”
朱买臣冷笑一声道。
第三天一大早,初冬的雪还没有停住,天气还很冷,可张汤在这时候,却早早地出了门。
他伸手抓了一下飘在空中的雪花,便踌躇满志地笑了,喜不自持。
一个“失察”罪名加在庄青翟头上,他这回凉了一半。
他在心底很鄙夷这个书呆子,他以为大汉的丞相是那么容易做的么?想地太简单,哼!自己可以一把将李蔡击倒,你庄青翟就更不在话下。
若是庄青翟一死或者退出,朝廷……将没有谁能比他有资格更适合做丞相了。
他虽觉得这雪来得早了一些,但却预示着这个已拉开序幕的春天该属于自己了。
从身后传来的赶车声,从远至近,就这么打断了他的思路。
张汤回头看过去,庄青翟的车驾换了两匹红马,竟以飞快的速度从他的身旁冲了过去。
车轮扬起的雪尘,直接落到张汤脸上,十分冰冷,而庄青翟板着面孔,目不斜视,似乎张汤是素不相识的路人。
走完司马道,进了塾门,庄青翟一边跺着脚尖的雪,还一边谦恭地向各位同僚打着招呼,语速轻松不已。
他看见张汤进来,故意对着众人高声说道:“等天晴之后,本相便请大家到咸阳原上一游,呵,以解朝事之累。”
看见刚刚伤寒康复的卫青,庄青翟又越过其他同僚,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大司马近来可好些了么?”
卫青微笑着点了点头。
庄青翟又大声道:“哈哈哈,只要大司马出现在塾门,大家的心里都是亮堂的。”
朝臣们都十分吃惊,一向懦弱的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一下子又刚强自信起来了。
张汤进来得晚,只看到最后的一幕,他心里不免觉得好笑: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乐个什么?
辰时二刻,
刘彻出现在朝会上。
他一眼就看见卫青出现在大臣中,那种久违的愉悦,一下子就立马涌上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