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不知道为什么,岑慕凝总觉得心口闷的厉害。
房里的炭炉烧的正旺,是不是能听见噼啪的声音,越发闷的她睡不安宁。
偏偏今晚,皇上去了敏妃宫里。
“站住,你还敢跑,站住……”
门外,青犁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着实把岑慕凝吓了个激灵。她赶紧起身,披上了厚厚的帛衣,扬声问:“出什么事情了?”
冰凌快步走过来,推开了门:“皇后娘娘,青犁捉到了刺客。”
刺客这两个字,咬的特别不肯定。冰凌总觉得有些奇怪,哪有这么笨的刺客呢?还没出手,就被人抓个正着?
“替我更衣。”岑慕凝总觉得这个“刺客”更像是要让她知道什么。这么一想,便来了精神,反正也睡不好,倒不如找点事情做。
一切都准备就绪,岑慕凝在内室一侧的厢房见了那刺客。
青犁把他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倒是不为提防他逃走,只为解气。“说,谁派你来行刺皇后娘娘的?这深更半夜的,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见对方不说话,她上去就是一通乱踹。“叫你嘴巴硬,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嘴巴更硬。”
那被捆着的刺客,眼睛都红了,眼看着要哭了,冰凌才拦了她。
“你让人家说话,总得把人家嘴里塞的布摘了不是。捂着嘴怎么交代?”
青犁轻嗤了一声:“有胆子进凤翎殿行刺,就得料到要吃亏。一块布都吞不下去,剩下的苦果子可怎么办?”
摘了布,那人哭腔说:“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不是刺客。奴才不是刺客。”
听他说话的语声,像是太监。岑慕凝不由得蹙眉:“你是宫里伺候的内侍?为何三更半夜,这样一身装扮混入凤翎殿?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太监?”青犁也吓了一跳。“好好的,你穿成这样干嘛?还不快从实招来。”
“皇后娘娘,奴才也是没有别的法子,才不得不这么做。”那太监哽咽道:“奴才从前是替舒曼姑姑联系宫外事宜的。宫外有什么消息送进宫,宫内有什么消息传递出去,都经奴才的手。可是舒曼姑姑惨死,太后又被禁足在凤鸾殿,消息立时就断了。这本也没有什么大碍,奴才依旧在宫里伺候着,做分内事,倒也轻松平常。可是最近这两日,奴才听闻有人在秘密搜查宫中各处,要揪出奴才灭口。奴才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才想到要来向娘娘求救。于是……于是奴才就趁着角门清倒污水的机会,混了进来。”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这身装扮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冰凌凝神看着他:“明明就是个内侍监,你穿上夜行衣被人冠以刺客的罪名,万一直接给斩杀了,岂不是连面见皇后娘娘的机会都没有吗?”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那内侍监咬着牙说:“奴才听闻娘娘宫里真的有过刺客,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皇上。想来只有被误会是刺客这个法子,才能最快的见到娘娘的面。奴才当然也担心会被误伤,所以奴才从头到尾都没有携带任何兵刃,只想着赶紧束手就擒,被送到娘娘面前就好。只是……只是娘娘身边的这位姑姑未免也太……奴才刚才要是不跑,只怕一脚就被她踹断了腰……”
“噗嗤!”
岑慕凝和冰凌没忍住,笑了出来。
青犁却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本姑姑就是宁杀错也不放过,谁叫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你若是直接来求见皇后娘娘,不就免了一顿痛打吗?多此一举还害了自己,你怪谁!”
“奴才不敢直接来求见娘娘。那不是等于告诉别人,奴才就是要被灭口的那个嘛。”那内侍监委屈的不行:“奴才就是送个信儿,也没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谁知道怎么会招惹一身麻烦。奴才的家里,还有一大把年纪的奶奶要养呢,奴才不想丢了命。”
正经了脸色,岑慕凝皱眉道:“为什么你觉得本宫能帮你?”
“因为奴才……奴才知道太后的秘密。”那内侍监咬了咬唇,皱眉道:“舒曼姑姑以为奴才不认得字,才放心把差事交给奴才。但其实奴才早年,家境还没落败之前,是跟着私塾先生学过识字的。”
“也就是说,你觉得你有能让本宫救你的资本喽?”岑慕凝沉眸看着他。
“奴才不敢。”内侍监压低嗓音道:“可放眼宫中,能与太后一决雌雄的,也就唯有皇后娘娘您了。舒曼姑姑曾经让奴才送出过一封信。那信上的内容奴才是偷偷看过的……”
他皱眉,挣扎着想要往前滚一些,毕竟被绳子捆着走过去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