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没有欺君,家父已年迈走路也是痛苦至极,却非要坚持上朝...”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子婴失去理智大喝。
“家父,唯恐朝堂被赵高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这才非去不可。”
“上朝怎么这么多日,为什么今日旧伤复发?!”子婴逼问道,希望杨辰低头认罪,希望这是一次秦人大胆的玩笑。
“昨日被赵高关押在大牢,诱使旧伤复发,今日就...”
子婴瞬间面无表情,机械般一步一顿走进内堂,耳边妇女小孩嘈杂的哭泣和跪拜声弄的他心烦意乱。
榻上杨端和早就面如死灰,本来干瘦的脸颊更显得瘦骨嶙峋。
“我怎么早没有发现统领的旧伤呢?我那天为什么不再多争取一下?兴许当时赵高也不会怀疑我,杨统领就不会去世。”子婴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自责。
脚下一个不稳,子婴忽的栽倒在地。
子婴眼中一个个白色身影把他搀扶起来,周围人说的什么又有些听不太清楚。
子婴拨开众人,一步步走向杨端和的尸身前。
昨日朝堂之上杨端和大骂子婴昏庸无道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今日君臣已然阴阳两隔,子婴的眼泪悄然落下。
杨端和一生两次攻魏,一次攻赵,一生从未败绩。
“十一年,王翦,樊於期,杨端和攻取邺,取九城...
十八年,王翦将上地,端和将河内,围邯郸城...”
子婴低声念着《史记》中的记载,杨家人本不想在子婴面前失态,顿时一个个都忍不住落泪。
“王上切莫悲伤,家父历经四代已尽得君恩,今日归去自当了无遗憾。”杨辰忍泪说道。
子婴嘴角轻轻扯动,“呵,尽得君恩?了无遗憾?”
子婴抬手狠狠抓弄头上的长发,王离英年早逝,死无全尸,杨端和南征北战,年迈旧伤难医。
他如今能给臣下带来什么。
一个隆重的葬礼?最多加国库里的钱财,还仅仅限于咸阳内可用。
只要老臣出了咸阳城,六国要杀他们的人满地都是,这就是他们打拼一辈子所换来的东西。
“明日,杨统领和武城侯同举葬礼,葬于骊山脚下。”
子婴说完,夺门而出,不敢再停留杨家,一道道伤心的眼神都是对他无能的惩罚。
子婴正要上驾,杨辰从身后追来。
“王上留步!”杨辰急道,“家父临终前,让臣把这部竹简呈递给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