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寡薄善变,倘若真的无可交付之人,不如与动物预约一段情缘,它虽无言以对,却能与你朝暮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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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小小的深巷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唤,让原本要拐弯离开的两个人止住了脚步。
“你听到了吗,好像有猫叫?”我努力分辨着四面八方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声源,叶涵抢先发现了它。声音来自于墙角,那儿有个皱巴巴的纸箱。
他走近蹲下身,轻轻的拨开盖在上面的报纸,里面是一只瘦骨伶仃的白色小乳猫,正窝在一箱的棉花和布条里挣扎着。最多也就巴掌大,把它捧起来的时候一声都没有哼,背后有条小小的伤疤。
“真是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它丢在这里了。”我给它清理着伤口,叶晗从吧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他笨拙的给小猫喂着奶,我包扎好它的伤口,抽空打量着这个新空间。这里是叶晗的咖啡厅,他大学一毕业就筹划着开一家咖啡厅,准备了四年,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愿望。这里也成了刚上大学的我心情低落遭遇挫折时的避风港。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咖啡厅才刚刚准备开业,门前冷落车马稀,也没什么人进来。
“该怎么办呢……”我喃喃自语着,“这小家伙该送哪去啊……”
叶晗轻抚着它的伤口,突然开口:“我养。”
流浪儿就在这里扎了根。
虽然我们都叫它流浪儿,但是我不觉得它是个流浪儿,倒像是流落在外的公主,即使风餐露宿,狼狈不堪,也掩盖不住它的高贵。随着它一天天长大,这种感觉也愈加强烈起来。它每天的活动范围大部分都在在柜台上,躺或卧,行或走,处处显露出不一样的感觉,疏离又清冷,像是神明座下的少女,庄重又不可侵犯,它俯在柜台上,悠悠的看过一群又一群人。
咖啡厅的生意不错,我也时常来这里坐上一个下午,静下心来去做自己的事。这时流浪儿便会跳到我的桌子上,看看桌上的绿植,拍拍我放置在一边的包。这时的它倒像个天真娇憨的少女,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肆无忌惮的向前闯着。
日子就这样,融化在牛奶与甜品的香气中,在流浪儿的陪伴下,慢悠悠的过去,像一锅融化的巧克力,香甜温暖得令人留恋。
然而这一锅巧克力,却被措不及防的打翻了。
教我吉他,陪伴了我十多年,像第二个父亲一样的的师傅,因为肺癌去世了。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坐叶晗的咖啡厅里。我习惯点上一杯咖啡,然后坐在阳光最舒服的那个角落里细细的读书。手机屏幕亮了又亮,我却始终没有察觉。直到流浪儿蹭了蹭我的手,拱了拱手机。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拨了回去。
晴天霹雳。
我记不清眼泪是什么时候开始滴下,记不清什么时候挂掉了电话,记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我从嚎啕大哭到小声抽泣,绝望延绵的同时又觉得世界不公。那些细小的水珠一滴一滴掉在了桌上的咖啡杯里,漾开一道道漂亮的波痕。
叶晗站在不远处的柜台上愣了很久,他想过来,却又生生止住。他不善言辞,只得从柜台下再抱起流浪儿。
“去吧,去陪陪他,去吧。”他挠了挠流浪儿的下巴,让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