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再道:“娘说,坏人看到别人的好东西才会抢,我不好,我很坏,你把我送回去还给我娘吧!娘看不到我会很难过的,我不要娘难过!”
小豆芽很难过很伤心很害怕,眼泪无数次在他眼眶打转,他却一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娘说,小男子汉是不会哭的,他不要让娘失望。
听到这话,皇甫宁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般难受。
他的儿子和小豆芽一般大,却整天在兰香怀里撒娇,动不动就往地上一坐大哭,滚地,不及这个孩子半分懂事乖巧。
想起在高升铺子那一晚,小豆芽坐在苏馥床边说的话,他就觉得心疼。
那个女人坚难得天塌下来都不会弯一下腰,却独独对这个孩子百般疼爱不舍,此时被他点了穴站在田间眼睁睁看他把孩子带走,一定非常伤心难过……
“王爷?”天酬见皇甫宁一直僵着打小豆芽的动作,不由得喊了一声。
皇甫宁回过神来,他怎么会心疼起这对母子来?
那个女人又恶又辣,这个孩子是皇甫翊的,他该讨厌该恨才是,怎么会心疼她们?
该死的!
他瞪了小豆芽一眼,快速上了马飞奔而去,再也不顾小豆芽是不是喊闹打他,很快消失在路上。
村长坐着牛叔的牛车来到高升铺子,赶紧冲了进去。
立即有伙计迎了出来,问道:“你们要买什么?”却看到牛叔,又笑了笑道:“这位大叔是帮苏姑娘来买东西的吗?”
牛叔摇头,急问道:“我们是来找高升掌柜的,他在不在?”
伙计答道:“高掌柜出门收账了,还没回来?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村长一听高升不再,急了,想了想问伙计道:“你们谁会武功?”
“我们不会武功,怎么了?”难道有恶霸?他们找人帮忙?
村长着急不已,在铺子里转了转:“哎呀!这可怎么办好?。”
伙计见他们好像有什么急事,劝道:“不要着急,你们先坐会,掌柜的去了些时候了,这会子怕是就要回来了!”
村长和牛叔对视一眼,没办法了,只能等着。
坐下来,伙计上了茶,两人哪有心思喝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中急得不行。
天快黑了,苏馥还被定在田间,一定很冷。
半个时辰后,高升才抱着本簿子回来。
村长和牛叔赶紧迎上去,村长急道:“高掌柜,你终于回来了!”
高升见是苦心村的村长和那位赶牛车的牛叔,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是苏姑娘有什么需要吗?”
村长答道:“苏丫头被人定住了,让我们来请你去帮她!”
定住了?是不是被点了穴?
高升脸色微变,急忙问:“苏姑娘是被人点了穴吗?”
村长立即点头道:“是是,她说被人点了穴,现在动弹不得。”
高升猛地一惊,贺章走的时候招待过他,苏馥有任何事情都要无条件帮她,他得赶紧去一趟。
把簿子递给了伙计,他带着两人急急出了门。
牛车太慢,高升便让牛叔赶牛车回去,他和村长坐马车先赶回去。
一刻钟没到就到了苦心村,两人赶紧下了马车,村长带着高升朝田间走去。
远远看到苏馥站在田间僵直,旁边陪着很多村民。
高升快步走过去,问道:“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苏馥等得全身冰冷,终于把高升等来了,她心头一阵欢喜,赶紧道:“高掌柜,我被皇甫宁点了穴,他把我儿子抢走了,快能帮我解穴吗?”
高升一听是宁王点了苏馥的穴,还抢走了小豆芽,心头大惊,立即道:“我会点功夫,可以帮你解穴。”
“太好了,快,帮我解开,我要去找小豆芽!”苏馥欣喜不已。
高升点点头,伸手向前,在苏馥胸口猛地点了几下。
苏馥胸口一痛,一口力气冲了上来,冲得她猛地咳嗽起来。
金花和绢子赶紧扶住她,劝道:“妹子,你身子极冷,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我要去找小豆芽。”苏馥推开金花和娟子,对高升急道:“高掌柜,你能不能带我去京城?”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天黑了,要不明日再去?”高升见苏馥脸色很差,担心她身子受不了。
苏馥拒绝道:“不行,我儿子落在皇甫宁手中一定会吃亏的,我得马上去,如果高掌柜不方便,就把马车借给我!”
“方便方便,既然你要去,我就送你去吧!”高升赶紧道。
“好,快走。”苏馥立即拔腿往小路跑。
高升立即跟上去。
站得太久,全身僵硬了,苏馥跑得十分吃力,还是坚持着,儿子,娘来了,娘来救你了!
村长众人满脸担扰,心中祈祷苏馥能把小豆芽平安带回来,众人叹了口气都拿着东西回去了。
苏馥和高升上了马车,快速往京城而去。
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中,苏馥回想着以前。
刚穿越过来时小豆芽看她的眼神,怯弱无助。
将半个满是老鼠牙印的红薯递给她吃,满脸欣喜。
往后的日子母子俩相依为命,起早贪黑。
母子情份越来越深,如同亲生。
她觉得小豆芽是上天恩赐给她的礼物,倍感珍惜。
她虽不是小豆芽的亲娘,却爱他如命。
在这不长不短的十个月里,她早已把小豆芽当成了亲生儿子,舍不得让他干一点活,舍不得他受一点伤,舍不得他受半丝委屈。
可是那该死的太后,该死的皇甫宁,他们竟然传什么狗屁懿旨,强行抢走她的儿子。
她一直不想趟这浊世混水,只想带着小豆芽种田养鱼,数星星,闻稻香,听蛙声阵阵,过美好平静的日子,可这些该死的人就是不放过她,就是想让她搅和进来。
她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之的原则!
太后是吧?皇甫宁是吧?老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紧紧拽着拳头,苏馥眸中全是森寒杀气。
高升坐在他旁边觉得好似下了三天三夜的雪一样,自己坐在冰寒三尺的雪地里,极冷,冷极!
这样的苏馥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心中有个直觉,皇甫宁这下要倒大霉了!
见苏馥满脸憔悴,高升劝道:“苏姑娘还是休息会吧,还有好长一段路,马车比较慢,怕是要明日下午时分才能到京城!”
“这么久?”苏馥急了。
高升点头道:“骑快马都要一日路程。”
苏馥眉头拧得更紧了,她不会骑马,兰雪也不会,否则可以驾马去!
苏馥哪睡得着,心早就随小豆芽飞走了,睁眼闭眼都是小豆芽眸中的痛意和眼泪,烧灼着她的心。
苏馥不睡,高升也没敢睡,陪着苏馥坐了一夜。
皇甫宁骑的是快马,在翌日早晨已经抵达京城,小豆芽昨晚上喊了一夜,嗓子都喊哑了,终是累了沉沉睡去。
皇甫宁直接将小豆芽带进了皇宫,带到了太后寝宫。
太后正与贴身嬷嬷练纱在念叨着,皇甫宁便回来了。
一身疲倦,怀中抱着个孩子,朝她行了礼。
太后由练纱扶着起身过去,看了看小豆芽道:“他就是翊亲王的儿子?”
皇甫宁点头:“是的。”
练纱笑着对太后道:“长得倒与翊亲王极像,长大了怕也是个绝色的人儿。”
太后也赞同,粉雕玉琢的,倒讨人喜欢,便问道:“叫什么名儿?”
皇甫宁答道:“小豆芽!”
“小豆芽?这是什么名字?”太后说着伸手捏了捏小豆芽的脸。
小豆芽感到有人在捏他的脸,以为是苏馥,从梦中醒了过来,见是个不认识的老奶奶,吓得身子一抖。
眼珠子转了转,这是哪里?怎么这么漂亮?
见小豆芽醒了,太后慈祥笑道:“小豆芽,你别怕,哀家是皇祖母。”
小豆芽哪管什么皇祖母不皇祖母,没见到苏馥,扯着嗓子又大喊起来:“我要娘,我要娘,你们都是坏人,放开我,我要娘。”声音沙哑,听着让人极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