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渊一转头,却见身侧一丈外,不知何时迎风挺立着一个穿着白色儒袍的少年,只见“他”身形稍显消瘦,约略比他矮上半个头。乌黑的发绾在头巾中,两侧鬓发垂肩,大袖款摆,骨骼清秀,迎风而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洒脱。面容清秀,眉目聪颖,神色间却又稍带几分玩劣。
“是你?”
他自幼生长在名捕世家,自己又身为与北方的“捕圣”赵飞赵介仆齐名的南方“神捕”,为了信息的来源,难免常出入赌坊酒肆,甚至烟花柳巷都在所难免的。
而眼前这个少年,正是他两天前在京城最大的赌坊中见到的那位技压全场的豪赌少年。
说他“豪”赌,实在是他那晚的出手过于大了些。不过几个回合,他就卷走了桌上几乎全部的赌筹,赌到最后,庄家几乎要向他告饶,连赌场的老板都抹着冷汗出来观战。可他谈笑之间,又在一瞬间把手里的筹码全部输掉。
如此往复几次,让全场人的心都随着他忽上忽下,惊险万分。若用“反手为云覆手为雨”来形容他,确实再恰当不过。
卢渊自持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更何况对如此出众的人物。
为了太后的什么“琼华宴”,出这趟京差,本来实在是件极无聊的事。不过若是因此结识如此一位出色的人物,也算是有一点意外的收获了。
只是月下的他,少了几分赌场上的不羁和狂放,多了些清雅和潇洒。若那日的他是北方狂烈的风,今夜的他,倒像是江南细润的雨。
“看够了吗?”少年轻轻地笑了,回了一句同样的话,灿亮如星子般的眼睛看回去。
卢渊不自在的轻咳了下,掉转了视线。双颊在温凉的夜风中居然觉得有点热。
“公子贵姓?”
“欧阳皓洁。”
“欧阳?”这个姓氏让卢渊的眉微微地皱了起来,那少年又轻轻地笑了。
“怎么?”
“嗯,没什么…幸会!”
欧阳皓洁依旧轻轻地笑着,视线停驻在卢渊的神色变化之中。他的笑声飘在夜风中,竟让卢渊有些恍惚。酒果然不是好东西。他能让摧残人的意志,让人产生不该有的错觉。
“莫非卢神捕的旧识中也有姓欧阳的?”
卢渊摇摇头,摇走了那不该有的恍惚,惯有的警惕又回到了脑子里。
“你我素昧平生,你如何得知我的姓名?”
“卢大神捕名博海内,天下谁人不识君?”
欧阳皓洁一撩衣摆,也侧坐在了城墙之上。单手驻地,仰首望着皓月当空,神情中倒露出了几分寂寥。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如此良辰美景,可否向卢兄讨一口酒喝?”
卢渊默默地递上酒壶。